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聖母神皇

關燈
聖母神皇

弘道元年過去,嗣聖元年來臨。嗣,繼也。

獨屬於李顯的時代到了,至少李顯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。

相比於弘道元年受制於孝道的束手束腳,李顯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待,期待在至尊之位一展九五威嚴。

李顯到乾元殿上朝去了,閑來無事的韋後就在殿中為三個兒女挑選裁衣所用的綢緞。

尚服局的宮女們捧著雪青、月白、粉藍、水碧等各色柔軟的綢緞一一展開,請韋後過目。

“天色漸暖,你們就用這些料子給太子公主盡快做好幾身春衣。”韋後選完,揮手讓眾人退下。

從東宮出來的宮女柳兒扶著韋後坐下,捧上茶盞,滿臉陪笑道:“娘娘事無巨細地照料太子和公主,真是慈母心腸。將來太子和公主一定會好好孝敬你呢。”

韋後聽了,臉上露出笑容,接過茶盞喝了幾口,道:“我是他們的母親,自然要照顧好他們,不是因為將來要指望他們孝敬我才對他們好呢。”

柳兒笑著接道:“娘娘這話說得新奇,但細細想來確實有道理。”

這時,一名宮女端著一碗雪蛤燕窩粥進來,恭敬道:“娘娘,夫人說你連日操勞,怕身子受不住,就派我送來雪蛤燕窩粥請你進用。”

韋後嘴角彎起,讓柳兒接過燕窩粥,問道:“夫人在做什麽?”

宮女道:“夫人在照顧小公主。”

韋後聽了,心中十分感動。宮廷事務繁多,韋後又是新手,一時忙不過來,又怕宮中的人欺上瞞下。

於是,她阿娘崔娘子就留在宮中幫她算賬,教她收攬人心,百忙之中又抽出時間照顧太子和公主。

想到此處,韋後心中暖洋洋的,吩咐道:“太子和公主有乳娘侍女照顧,你讓阿娘多註意些身體。”

宮女應下道:“是。”說完,擡頭看了眼韋後說道:“來之前崔夫人叮囑我,讓我一定看著娘娘喝完補品再回去。”

韋後嘆了一聲,拿起湯勺對柳兒道:“阿娘就是愛操心,把我當成小孩子看。”

柳兒笑道:“夫人慈愛,娘娘孝順。”

韋後提到“孝順”兩個字後,喝粥的湯勺頓了一下,她想起了韋家封爵的事情來。

按照慣例,天子登基要加恩後族,比如李治登基之後,王皇後的父親晉為特進、魏國公,母親柳娘子為魏國夫人;再如武後的父親和母親也分別封了國公和國夫人。

獨李顯為她父母請封的旨意被中書省的官員駁回。父親韋玄貞至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刺史,韋後每每想到此處,心中暗罵這些大臣欺人太甚。

今年改元嗣聖,新朝新氣象。

自古慣例如此,韋後想要再提後族封爵,想看看那些朝臣還有找出什麽離譜的借口。

李顯哼著不知的曲兒從乾元殿趕回了寢殿,步履生風,春風得意,還未踏進殿門,就大聲道:“皇後,朕回來了。”

李顯初登基,對“朕”這個自稱情有獨鐘,且喜歡別人高呼他“陛下”“聖人”。

韋後嘴角彎起,走到院中相迎,配合地行禮道:“臣妾恭迎陛下。”

“皇後,不要多禮,快快請起。”李顯忙不疊地扶起韋後,兩人四目相對,紛紛大笑起來。

韋後也喜歡別人稱呼自己皇後呢。

李顯攜韋後隔著桌案相對坐下,興致勃勃地向韋後轉述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。對於李顯來說,成為皇上後經歷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。

乾元殿氣勢恢宏,他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,居高臨下看著堂下的那些大臣就像紫茄子、胡蘿蔔和青蘿蔔一樣杵著,看起來有幾分荒誕。

往日在他看來德高望重的大臣變得那樣的渺茫,心中不禁升起了萬千豪情。

“陛下,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?”韋後心不在焉地聽著,見李顯沒有說到重點上,於是提醒他道。

李顯停下,撓撓腦袋,滿臉疑惑地看著韋後,問道:“瀅瀅,我沒忘什麽事情呀。上朝的註意事項我都記在心裏的,這幾天也沒鬧出笑話丟臉。”

韋後哼了一聲,拉著臉,催促道:“你再想想?”

李顯見狀,雙手抱著腦袋,努力回想,突然他拍了下大腿,驚呼道:“哎呀,我竟然把這個忘了。”

韋後臉上一喜,急切地問道:“如何?”

李顯道:“姨娘既然已經是阿耶的貴妃,我就要把她接到宮中贍養。”

此話一出,氣得韋後上身前傾,伸手掐李顯的胳膊,嘴裏斥道:“你怎麽這麽沒記性?年底你給我保證地好好的,說要給阿耶加官進爵。過了個年怎麽就忘了?”

“你是豬油蒙了心,還是年紀輕輕就記憶減退了?”

李顯呼了幾聲疼,忙道歉賠笑道:“輕點輕點,我記著呢,馬上就去。新帝登基,冊封後族這是慣例,我保證這次定能達成所願。”

韋後這才作罷,放開李顯,身子端坐,哼了一聲:“這還差不多,你什麽時候去?”

李顯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,委屈道:“瀅瀅你手真狠,肯定紫了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餓了,吃完飯再去。”李顯念叨道:“你呀,就是心急。是你的,跑不了的。”

吃完飯,李顯被韋後催促著去貞觀殿召見中書舍人下發旨意。

“陛下,千萬要記得國公和國夫人呀!”韋後將他送出殿門,臨別之前又叮囑了一遍。

李顯自信滿滿道:“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。”

來到貞觀殿,李顯召來中書舍人,吩咐道:“我欲封豫州刺史韋玄貞為宋國公,皇後母親崔氏為宋國公夫人,你擬一道旨意出來。”

中書舍人一頓,先行領命應下,回到中書省,將此事報告給了中書省長官中書令裴炎。

裴炎聞言眉頭一皺,他是先帝臨終任命的宰臣,自持身份,看不上外戚出身的韋後一族。

現在皇帝親政,裴炎心中想要壓一壓皇帝的氣焰,於是命人將李顯的命令駁了回去。

李顯得到消息後,不可置信道:“這又有什麽不妥?”

那中書舍人心中也覺得裴炎有些過分,僅僅是國公的爵位而已,當年的王皇後和武皇後都這樣冊封過後族。

但裴炎是中書令,他只是一個傳達命令的小人物,遂將裴炎的話一一向皇帝轉述:“裴相說,先前已經對韋玄貞有了恩賞,如今他手無寸功,陡然封為國公,怕會寒了朝中大臣的心,因此請皇上三思。”

李顯面露怒色道:“冊封後族顯示皇恩浩蕩,自古已有,這與功臣不同。況且高宗皇帝一朝已有慣例,裴相何故駁斥朕?”

中書舍人見皇上聲色俱厲,嚇得跪倒在地上,渾身發抖不敢說話。

李顯又道:“你將我的意思傳達給裴相,我定要封韋玄貞為宋國公。”

中書舍人應了一聲,逃也似的回到中書省,找到裴相告知此事,面帶憂色道:“陛下大怒,裴相可有良計?不如允了吧。”

裴炎深受高宗皇帝信任,在中書省和門下省都根深蒂固,而且是皇帝薨逝前指定的宰相,論資歷又是宰臣之首,因此他並沒有將李顯的發怒看在眼裏。

年輕的帝王脾氣暴躁,心思直率,而且帝王心術遠不如高宗皇帝。若此時壓不住他的威風,宰臣們以後還要怎麽行事?

“我親自去和陛下解釋。”裴炎說完,眉眼之間隱隱露出一股倨傲之氣。

中書舍人聽了,松了一口氣,幸虧裴相沒讓自己去觸新皇的黴頭。但隨後他嘆了一口氣,自從天後年前生病,就很少過問朝政了,裴相則是漸漸變得自大起來,讓人憂心不已。

裴炎到了貞觀殿,舉止舒徐,滿臉正氣。李顯見了他,直接斥道:“昔年天皇即位,王廢後父封魏國公;天後立,天後父封了周國公,母與諸姊封國夫人。我欲封韋玄貞為國公,裴相阻攔,意欲何為?”

裴炎言辭慷慨地回道:“陛下,當年的舊事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王廢後父出身名門,又是朝中要員,本就為刺史,所以天皇施恩就封了國公。至於天後的父親周國公早逝,死者為大,追封為國公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韋玄貞承蒙天恩,從一介七品官越級擢為三品刺史,已是皇恩浩蕩。如今他尺功未建,陛下又要封其為國公,這讓朝中那些兢兢業業的大臣如何想?”

李顯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,道:“後父皆為國公,獨韋玄貞為刺史,此事不公。朕意已決,封韋玄貞為宋國公。”

裴炎堅持己見:“陛下三思。”

李顯聞言,怒氣上湧,臉上紅脹起來,指著裴炎說道:“我怎麽三思?你分明就是……分明就是胡攪蠻纏?”

裴炎義正言辭:“微臣所言,皆為國家社稷,無半點私心。”

李顯見裴炎油鹽不進,氣得甩袖離去。待李顯走後,裴炎彈了彈紫袍上的皺褶,走出貞觀殿。

春寒料峭,大多數樹木的芽葉依然在沈眠,陽光直接照射下來,落在紫袍之上。官袍流光溢彩,盡顯宰相大權在握的尊貴氣勢。

李顯剛出去沒多久就回到寢殿,韋後還以為事情已經辦妥。結果看到李顯一臉怒色而來,剛忙迎上去,擔憂道:“陛下,這是怎麽了?誰這麽膽大包天惹你生氣?”

李顯氣呼呼道:“還不是裴炎那個老匹夫,我要封你父親為國公,裴炎推三阻四,死活不肯答應。”

韋後的臉色一變,咬著牙道:“陛下堂堂天子,裴炎安敢如此無禮?”

李顯附和道:“就是,這裴炎就是欺朕年輕。最可恨的是他現在為中書令,草擬詔書繞不開中書省。”

韋後罵道:“老匹夫真是欺我京兆韋氏無人……”

李顯聽了,數了數朝中的大臣,實話實說道:“可是……瀅瀅,那個……你家這房在朝為官的人還真是極少……”

“和武家在朝為官的相比少了很多,武承嗣任秘書監,武三思任右衛將軍,武懿宗為殿中監,個個身居要職。”

韋後聞言,氣呼呼道:“武家人便是當了宰相,也不和你一條心。我韋家即使是微末小官,也是時刻想著為陛下盡忠。”

李顯顯然也知道韋後說的是實情,但卻無可奈何道:“那又能怎麽辦呢。”

李顯唉聲嘆氣,旨意被中書省駁回,為韋玄貞封爵之事只能不了了之。

新上任的帝後顯然沒有想到,李顯擔任太子之時對他們恭敬有加的裴炎現在會是如此的難搞,油鹽不進,冥頑不靈,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。

這讓李顯感到十分挫敗。他不傻,沒有被裴炎說的韋玄貞不能封爵的理由所忽悠。他知道這個老匹夫就是和自己作對。

這對帝後對坐長籲短嘆,一起罵裴炎。

“若是陛下在朝中要津有人,為你搖旗納威就好了。”

韋後嘆息道:“我聽說當年高宗皇帝要廢後,褚遂良和長孫無忌死諫不允。天皇甚至和天後一起登門給長孫無忌送錢送官職,那老頭依然不應。最後還是英國公李勣站在天皇一邊,支持天皇廢王皇後立了天後。”

“長孫無忌是托孤重臣、開國元勳又是天皇的舅舅。天皇自己意志堅定,又有英國公支持,最後還不是把張揚跋扈的長孫無忌流放?”韋後說道。

李顯一手托著臉,臉色頹然,另一只手漫無目地轉著茶盞,茶盞和桌案相碰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
韋後心煩意亂,伸手拍了下桌案,道:“別玩了,我都快煩死了,你還和沒事的人一樣。”

李顯聞言果然停了下來,換了只手托著下巴,繼續盯著韋瀅瀅瞧。韋瀅瀅眉頭緊鎖,思考破局之法。

兩人不知枯坐了多久,李顯突然靈光一閃,道:“你說我讓岳父擔任侍中如何?裴炎是中書令,岳父成了侍中,我就能像阿耶那樣有了和他抗爭的資本。”

韋後有氣無力道:“那老匹夫連國公爵都阻擋,更何況是侍中一職?”

李顯臉上露出開自信的笑容,道:“我是皇帝,這天下是我家的天下。只要我堅持到底,裴炎一定會退讓的。”

韋後聞言,臉色一喜道:“那陛下你千萬可不要再動搖了。”

李顯哼了一聲,道:“那老匹夫想壓我一頭,我難道就不想壓他一頭?如今雙方勢均力敵,若待他日後根深蒂固,必定更難拔除。”

“且讓你看一下為夫的本事。”

兩日後,李顯在和宰臣商議完事情,突然宣布了此事。

幾位宰臣聞言一震,他們的臉色都極為難看,尤其是劉齊賢。李齊賢現在擔任侍中,若韋玄貞為侍中,那他呢?

李齊賢出身名門,方正好學,父親是主持過高宗皇帝泰山封禪的劉祥道,朝堂之上有許多親朋故舊。

若說之前,李顯封韋玄貞為國公的旨意被裴炎駁回,其他人心存同情。但現在他們都幾乎炸了。

韋玄貞不過是生了一個好女兒。

他們在天皇天後手低下戰戰兢兢做事,一步一步才升到今天宰臣的位置。如今,皇帝一句話,就讓韋玄貞青雲直上。這讓宰臣們如何接受?

而且韋玄貞當了宰臣,天皇眼中還有他們的位置嗎?

幾位宰臣不約而同地強烈反對此事。皇帝任人唯親到了這種地步,若現在不阻止,以後還有他們的前途可言嗎?

李顯執意要封,宰臣跪在地上梗著脖子勸諫,事情鬧得十分激烈。

李顯被這些大臣的嘴臉氣炸了,口不擇言指著他們道:“這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,如我願意,我能將天下送給韋玄貞,更何況區區一個侍中之職?”

裴炎等幾位宰臣聞言,均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顯。

皇上……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?

李顯還以為這呆楞的幾人為他的氣勢所懾,認為自己稍許占了上風,便冷哼一聲甩袖而去,來日繼續再戰。

裴炎幾人回過神來,面面相覷。李齊賢嘴巴張了張,不知道要說什麽。

“這……”黃門侍郎知政事魏玄同還好些,但只吐出一個字。

兵部尚書知政事岑長倩看向宰臣之首裴炎,有些不知所措道:“裴公……”

裴炎的臉色極為難看,自顧自起身道:“都回去吧。”

“那你呢?”魏玄同心中泛起一抹悲涼,高宗體弱,天後攬權,但兩人都是為政為民之人。兩人怎麽會生出這樣一位有昏君之相的兒子?

這大唐江山難道就要交到這樣的人手中嗎?

裴炎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晦澀,他向幾人拱手道:“天皇臨終之時遺命軍國大事不決者請天後裁決。老夫這就面見天後,請天後為我們做主。”

魏玄同猶豫道:“此事真的要驚動天後嗎?”

裴炎點點頭,鄭重道:“這事除了天後,無人能夠阻止。”皇上已經說出要將天下讓給韋玄貞的昏庸話來,這讓他們大臣如何接?

他們動不了皇上,自有人能收拾他。

裴炎雖是外臣,但武媚娘當政期間,他也來到過後宮區,知道武媚娘現在居住宮殿的方位。

後宮與前朝涇渭分明,按理來說前朝臣子進入後宮,必將會受到宮女寺人乃是守衛的盤問和阻攔。

但裴炎卻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天後的寢殿,仿佛有人再等他似的。心情激蕩的裴炎沒有發現這一點。

裴炎看到,天後見到他時神色詫異了下,只聽她問道:“裴相所來何事?”

裴炎雙眼含淚,喊了聲道:“天後……”

武媚娘身子一震,雖然她知道裴炎所來何事,但是這樣的一臉悲憤而又委屈的裴炎確實少見。

武媚娘態度溫和道:“給裴相上茶,有什麽事情你慢慢說。”

裴炎坐下,哽咽著將剛才貞觀殿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說給天後,期待天後能夠為他們做主。

武媚娘聽後,嘆了一聲道:“顯兒年輕,不知輕重,你們這些老臣要多擔待些。”

裴炎道:“我等是臣子,君臣尊卑有別,不能對皇上說些什麽。但天後你是皇上的母後,皇上此舉若不阻止,恐怕將來會發生禍事啊。”

“老臣懇求天後勸阻皇上。”裴炎跪下說道。

武媚娘起身走來,扶起裴炎,嘆道:“顯兒也是,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?天皇屍骨未寒,若是聽到他這話,讓天皇如何去見列祖列宗啊?”

不等裴炎高興,武媚娘話題一轉,又嘆了一聲道:“我一介婦人,能做些什麽呢。你們要有耐心,時間長了,顯兒自然明白裴卿的良苦用心。”

裴炎欲哭無淚,道:“昭烈皇帝曾言,勿以惡小而為之。若天後此時不阻止,怕日後釀成大禍,悔之晚矣。”

武媚娘聞言,沈吟良久,最後道:“你回去後告知大臣明日照常上朝。就在乾元殿,我會給諸卿個交代。”

大唐每逢單日上早朝,明日正是二月初六。

裴炎得到武後的答覆,滿意地離開了。高宗去後,武媚娘的示弱,讓他們放松了警惕,此刻的裴炎還不知道明天將會發生怎麽樣的血雨腥風。

落日西沈,宮門緊鎖。待夜色漸深,宮中戒備森嚴起來,羽林軍身著甲胄守住了宮中的各個入口。

燭光搖曳,武媚娘端坐在宮殿之中,下首坐著程務挺、張虔勖、上官婉兒和施劍秋。

今夜,殿中無人能眠,除了武媚娘。

次日,天上陰雲密布,寒風陣陣。

李顯在往常上早朝的時間被宮女們叫醒,說是天後有令,今日有事要繼續上朝。李顯和韋後滿腹狐疑,不知發生了何事。

“是哪裏又造反了嗎?”李顯奇怪道:“怎麽今天要開大朝會?奇哉怪哉。”

李顯穿好衣服,乘著歩輦來到乾元殿。路上,羽林軍幾乎是五步一崗,身披甲胄,手執武器。

李顯的心中漸漸不安起來,寒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。他現在心跳如鼓,恍恍惚惚生出想要逃離的心思。

“請陛下下輦。”內監尖銳的聲音讓李顯回過神來。

“哦。”李顯探出了腳步,張望著走進了乾元殿。

乾元殿中的長窗大開,寒風肆無忌憚地呼嘯著掠過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